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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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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(2)

笑:“嗯,是老了,長白發了。”

孔明溫柔的看著她,她也有三十多歲了,轉眼他們成親已經將近二十年,她一直都在他身邊陪伴他不離不棄,即使他虧欠冷落她許多,她恨過怨過卻還是留著他身邊默默忍受孤單寂寞,他最虧最欠的還是她:“月英,可怪我?”

“說不怪那是騙人的,我不喜歡說謊。”

孔明很是無奈:“下輩子讓你欠我。”

月英撇嘴道:“算了吧,你這輩子欠我的都還不了,以你的性子就算從頭再來你還是選擇欠我,下輩子誰知道是我欠你還是你繼續欠我?如果真有來生,我才不要再選個心中國比家大,忠義為重的責任心太博大的男人。”

孔明無奈又心酸,緊緊握著她的手,他知道他虧欠她太多,卻仍然不想放過她。

月英鼻子一酸,反手握住他的手道:“國事雖重,先生為何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呢,國家不是靠你一個人就能支撐下去,你不是神人,水滿則覆,月滿則虧的道理你不會不懂的。”

“我的確不是神人,也從沒想過一個人就能支撐蜀國,可是有能者太少,能負擔起重任的更少。

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,先生為什麽不讓你認為可以肩負重任的後繼者歷練,人不是生出來就會,都是經歷過鍛煉過才能成熟的。”

孔明凝視著她出了會神,笑道:“也許你說的是對的,我不放手讓他們歷練他們又怎麽能有實戰經驗,而不是紙上談兵!罷了,為夫聽夫人的。”

月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,聽她的!說得好像她很獨斷專橫,非要插手他的政見一樣。

孔明將案上的事務收好,轉向月英挑眉笑瞇瞇道:“公事可以讓人分擔,家事卻得要為夫親力親為了!”

“先生……”月英羞窘的怪嗔一聲。

孔明將她抱起向床榻上走去笑道:“難道為夫說錯了,這夫妻間的房事別人可不能代勞!”

月英:“……”

她可不敢說差點就被別人代勞了!
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
南征最大的難題就是不識地形和不適應當地的天氣,孔明第一仗打得有些辛苦。

特別是趙雲和魏延,他們身為先鋒大將,但孔明卻以他們不熟識地形為由,不派遣他們迎敵,反而調用一班小輩的副將們活靈踴躍,兩人很是不滿,郁悶不樂。

月英暗中好笑,這個激將法,孔明是屢用不鮮,卻百發百中,請將不如激將,稍微刺激一下那些有功的驕傲老將,他們更賣力的為你付出,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。

可是趙雲你不是一向都很謹慎細心嗎,怎麽還會中了孔明這個激將法?

月英忍不住悄悄的溜出去試探一下他知還是不知。

魏延憤憤不平和趙雲面無表情的走出大寨,便看到候在寨外一身軍甲戎裝的月英。

諸葛夫人隨軍征戰他們知道,可是都很聰明的假裝不知道,何況夫人機智敏銳,才能不亞於諸葛,老將們都是很敬服她的。

看見一身軍甲戎裝英姿颯爽的月英,魏延急忙行禮。

月英還禮寒暄了幾句笑問:“剛剛出來,月英看見將軍面色不愉是為何?”

魏延立刻憤怨起來,不加思索的將此事相告,最後不滿的埋怨道:“丞相既讓我們為先鋒大將,卻又不用我們出戰而派遣些小輩副將們,豈不是讓小輩們恥笑我等!”

月英瞥了眼一直默默沒有開口的趙雲,卻見他面無表情,沒有憤怒也沒有埋怨,清亮的目光似笑非笑,仿佛在嘲笑她為孔明來試探他們的來意。

月英白了他一眼,這算是自作聰明嗎?她來可不是因為孔明。

魏延魯莽沖動,可不懂裏面的彎繞,他就是故意在她面前埋怨告訴孔明他的不滿,出征在外,哪有讓先鋒大將閑呆著而重用副將的,知道的讓人笑話他的用人不明智,不知道的則笑話他們的無能。

月英自然不會揭了孔明的底牌,笑道:“丞相不是不用將軍,只是顧慮將軍不識地理,怕將軍吃了虧有損名聲。”

魏延憤怒道:“魏某一生身經百戰,豈是那般不堪無用之輩,是不是只要我們熟識地理,便可讓丞相刮目相看!”

月英暗暗好笑,難怪孔明喜歡用激將法,他這有勇無謀的火爆性子還就吃這一套,面上卻火上加油:“丞相為主帥,凡事自要以大局為重,將軍若熟識地理自然另當別論,奪取了功勞,丞相更是嘆服將軍之能。”

魏延怔了怔,若有所思瞄了她一眼,片刻便收起憤然不平告辭離去。

趙雲臉色淡然的瞧著她,瞥了眼離去的魏延淡淡道:“你這是要拆丞相的臺嗎?”

月英無辜道:“我怎麽拆丞相的臺了?”

“丞相不讓我們出戰自有他的用意,你卻教文長私自出兵。”

“……趙將軍誤會了,我哪有教魏將軍私自出兵了?”月英有些諂媚的笑笑,趙雲不是有勇無謀之流,還是一如既往的細心謹慎。

趙雲含笑瞧著她不置可否,她的鬼心思他哪有不懂的,她來此說這一番話若不是孔明授意,便是她自己的意思。

雖然他不知孔明為什麽不用他們,但他有他的驕傲,孔明不用身為先鋒大將的他們,卻當著他們的面調用一班副將,他跟隨劉備作戰以來可是一直都不曾落後,拼盡所有才得到今天的一切,這對驕傲的他來說可是一種侮辱,是對他能力的不肯定,他必須要扼絕這種不肯定的因素,不管怎樣他都要重新得到肯定。

“雖然丞相這樣做有他的用意,可是趙雲一生作戰,從沒有退縮做懦夫之態,對於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,讓我等在後面看別人廝殺,而不能埋葬沙場是一種侮辱。”

月英心一頓,看著他凜然鋒銳的目光充滿決絕,第一次她意識到,他和孔明都是同一種人,都有自己追崇的目標,孔明心中國比家重,為國可以舍棄家庭,而他戰場才是他的歸宿,他對戰場的熱情只怕也比他的家裏更多。

那麽作為他們的妻子,她們是不是都只剩下淒涼和幽怨,他們能給予她們的,更多的是歉意,真是可悲。

☆、南征

月英心情有些憂郁,男人都會如此嗎?事業永遠比其他更重要。

想起了前世她的男友,他們從大學時期開始交往,本以為畢業後他們也會和所有大學的情侶一樣,必須的分手各自飛,可是他卻沒有!

盡管他也是典型的事業型的男人,並沒有因為畢業後各自分飛而分手,他們仍然保持著異地相戀,他待她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,每日睡前的一通電話視頻,是他們保溫感情的方式,過年過節有時間,他們也會各自飛來相聚,但他們都是一切以事業為重,所以看著身邊的朋友閨蜜紛紛結婚走進婚姻的教堂,而她年近三十卻仍然沒有結婚的打算。

如今重生這一世,她沒有了她的事業忙碌,才嘗到了嫁給事業型的男人為妻的可悲。

她不是古代的女人,可以默默的躲在後院裏,漫長的等待時間的飛逝和冷寂,等待她們生命中的視如天的男人忙碌完事情回來,如今她失去了許多、也受傷了許多。

“發生什麽事?臉色這麽差?”看見面色郁悶的月英走進來,孔明走過來輕輕的捏了下她的臉頰關切的問道。

月英無奈的搖搖頭,微笑道:“沒什麽!”

“可是文長有什麽言語沖撞了你?”

月英很是詫異:“咦?”

“子龍謹慎心細,不拘小節,是個光明磊落的真男子,即使不是心中所願,也不會心胸狹窄去計較許多,文長相比要魯莽得多。”

“……先生知道我見過他們,不會是派人監視我吧?”他說這話顯然是知道她已經私下見過趙雲和魏延了,真要是這樣被他監視了她的人身自由,她是萬萬接受不了的。

孔明又好氣又好笑:“你是我的妻子,你覺得我真的閑得沒事,需要做這無聊的事,還是說你自己本來就是個細作,混在我身邊刺探軍情?”

月英白了他一眼無語:“想象力倒是真豐富。”

孔明寵溺的看著她含笑道:“你不是代替為夫去探聽子龍和文長是否知曉這個激將法?”

月英真的有些駭然了,不可思議的瞧著他,他真有料事如神之能?

孔明更是好笑:“我派有人暗中試探消息,他們回報丞相夫人已經捷足先登,成親了二十年,我懂你如同你懂我,你明面試探可比我暗中打探要好得多,為夫多謝夫人了!”

月英哭笑不得,這算什麽事,她是自作多情的多管閑事了!她怎麽忘了,諸葛一生謹慎,在如此大事上更是不能容忍一絲的不慎滿盤皆輸。

趙雲和魏延果然坐不住,抓了些當地人了解地形做向導,出其不意的出兵,攻陷了敵軍營寨,活捉了對方首領,雖然逃跑了一些副將沒能立全功,卻足以震撼兩軍人馬軍心,奪了南征的第一功。
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
夜空星朗,明月清晰。

孔明在前寨大堂和眾將參軍商議了軍事,返回後寨帳子時天早已黑透,明月星光高掛了。

走進內帳,孔明一直保持高度忙碌的精神稍稍松懈,感到了疲憊,但心情卻是愉悅的,因為在他的軍帳裏有他的心愛在等待著他歸來。

月英早已習慣他的晚歸,總是做好一切準備伺候他的日常生活。

此時正值五月,南蠻之地酷暑炎熱,她總會在備好清水等待他歸來沐浴清洗消暑。

坐在案前看著她手抄記錄的事例分析,她的字清秀娟氣,又瀟灑飛揚,是灑脫版的梅花小楷,倒和她的個性很相似。

“字寫得不錯,進步了不少,看來讓你作這個記錄是對的。”孔明含笑瞧了瞧她,對於書法她一向沒有什麽興趣,閑時無聊才偶爾寫一下,練一下,如今讓她作這個記錄倒讓她有了更多書寫練字的機會。

“當然,這些記錄只怕日後要交給太史令記載,可不能寫得太差了。”月英用手巾替他擦幹頭發,有些得意,把梅花小楷寫得“龍飛鳳舞”只怕當世也只有她黃碩一人呢。

把他頭發擦幹後,月英轉身沏了壺茶,給他的杯子裏滿上,然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,順手替他磨墨。

孔明溫柔的瞧了瞧她,繼續看她的記錄,他喜歡她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處理公務的溫馨時刻。

“今天是第三次了吧。”自到南蠻之地,孔明便和孟獲軍馬交鋒了幾次,孔明略施小計便將孟獲擒捉了去,只不過孟獲臉皮厚,耍賴不服不肯投降,孔明也不介意,總是將他擒捉了又放他走,算上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。

“嗯!”

“三擒三縱,事不過三,先生為何不在今次解決了孟獲永除後患?”盡管知道諸葛亮七擒孟獲才將他收服,但月英還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神,可以神機妙算到什麽程度。

“孟獲不足為懼,我捉他甚至殺他猶如囊中取物,易如反掌,只是南蠻之地一旦發作,連同魏曹和東吳,對我蜀國極具威脅首尾不顧,想要後顧無憂必要他們心服口服,孟獲舉足輕重不為懼,擒來縱之,他心服口服蜀國自然無憂。”

孟獲野心大,心機小,屬於粗俗的有勇無謀的類型,要收服他便得要從謀略上徹底降服他。

“那先生猜猜得要擒縱他幾次才會心服口服?”月英撓有興趣想要知道了。

“七次!”

月英怔住了,有很是駭然驚奇,七次!他回答得斬釘截鐵,凜然自信,難道他真的能夠未蔔先知,料事如神,連這等事都可以猜到。

看著她張口結舌的驚訝神色,孔明很是好笑,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微笑道:“孟獲無賴之徒,臉皮厚得無人可比,至少要擒他七次他才能心服口服,為了往回蜀國後面的穩定安寧,咱們現在便多辛苦些又不妨。”

月英駭然著百感交加,後世對諸葛亮的評價是很高的,是聰明人的鼻祖,神機妙算料事如神等等都是比喻他的名詞,甚至將他神話了,可是誰又能看到他為這些名詞付出的代價,他付出失去的比他得到的要多得多,這些名詞的背後,他有怎樣的心酸也只有她這個和他做了二十年夫妻的妻子清楚知道,那些讚揚他應該得到,也絕對受得起。

內侍送來了兩碗蓮子藕粉湯羹,是月英之前吩咐他們做來給孔明消暑的。

月英把甜羹端過來,涼涼的散發著清香,引得她唾涎生津,直吞口水笑道:“夜深了,明日還有要事,先生喝了甜羹早歇了吧!”

孔明含笑瞧了她一眼,沒放過她垂涎欲滴的模樣:“嗯,你先吃吧,我處理了這些要事馬上就好了。”

月英看他手裏的冊子的確就要完成,終究抵不住甜羹的誘惑,先吃起來。

清清涼涼的,甜而不膩,又滑又爽口,月英很是滿足,待她吃完了,孔明也把手上的軍務處理完起身走過來,她急忙將他的那份甜羹端過去擺在他面前笑道:“這甜羹甜而不膩,入口既化最是消暑,味道剛剛好,先生快嘗嘗試一下。”

孔明看著色彩外型都不錯,笑道:“是你做的?”一邊伸手拿起勺子準備品嘗。

月英驀的覺得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的騰亂,一陣頭暈惡心想要嘔吐,腿腳一軟跌坐下來,氣血上湧,喉嚨一甜,“噗”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。

“月英!”事發突然孔明嚇了一跳,怔楞間見她跌倒吐血,來不及反應立刻將她摟抱在懷裏,一顆心是從沒有過的驚惶恐懼害怕,緊緊的摟著她顫聲道:“月……月英……”

“先生……”月英輕喃一聲倒在他懷裏徹底失去了知覺。

☆、中毒

月英睜開眼睛醒過來,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,輕吸一口氣,頭腦轉動了幾下,想起她之前喝了甜羹後,頭暈惡心的暈倒了,好像還吐了血,想到孔明當時煞白惶恐的臉色,他一定是被她嚇壞了,可是她發生了什麽事,為什麽會吐血暈倒呢?

起身坐了起來,頭不暈目不眩也不惡心了,可是卻感到全身酸軟有氣無力,她生病了嗎?

正想要下床,卻見孔明喜色溢於臉上,眼角眉稍俱是驚喜的神色,快步走過來坐到床邊,不由分說便將她擁入懷裏抱住了,緊緊的像失而覆得般擁護著珍愛的寶貝一樣,不停的安撫著她的頭發和後背。

熟悉的氣息,熟悉的懷抱,臉頰貼在他胸口部位感覺到他急速劇烈的心跳,讓月英心底一陣柔軟的感動,他是真的被她嚇壞了吧。

依偎在他懷裏環抱著他的腰,月英開口想要勸慰他幾句,但嘴巴張了張,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,她楞了下,再張嘴說話,還是發不出聲音,這下她駭然大驚,臉色全變了,她說不出話來了?

月英驚恐的掙開他的懷抱,盯著孔明心疼憐惜又凜然堅定的神情,心裏一咯噔,瞪著他張口結舌,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搖手,示意她說不出話來怎麽回事?

孔明眼眸溫柔憐愛的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,安慰著張口說了句話。

月英再次一楞,如同被雷轟了腦袋一樣,她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?!她現在又聾又啞,是個聾啞人士?

看著她目瞪口呆驚惶的樣子,孔明心裏一抽痛,再次將她擁入懷裏抱住,不停的親吻著她的頭發額頭安慰她。

月英驚得不知所措呆若木雞,到底是怎麽回事,她為什麽聽不到說不出,為什麽?

恐懼驚慌卷擁著她的神經意志,聽不到說不出,那是怎樣一個安靜又恐怖的世界,這樣的世界是寸步難行,她怎麽受得了,她該怎麽辦?她會發瘋的!眼淚一下子擁出來,伏在他懷裏無聲的流淚哭泣。

孔明心裏絞痛著抱得她更緊了,她聽不到說不出的恐懼害怕,他只有用他的懷抱來安慰她,他會一直在她身邊,不離不棄。

聾啞人的世界真是悲哀,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,月英全身都沒有安全感,坐也恐懼,站也不安,睡覺更是驚惶。白天孔明有軍務要事,她像驚弓之鳥,如同受了驚的兔子,終日惶惶不安,只能默默的窩在軍帳裏擔驚受怕,盡管孔明安排有識字的婢女陪著她,但仍然消除不了她內心的恐懼。

晚上孔明回來後,她才能放松下來跟在他身邊不離一步,睡覺時更是直接窩到他懷裏,躺在他臂彎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,享受他溫柔憐愛的摟著她同眠,才放得下心。

孔明簡單的告訴她,是因為那天晚上的那碗甜羹導致她說不出聽不到,那碗甜羹裏有毒。

事發後孔明立刻派人調查訊問,甜羹裏的毒很是獨特,無色無味像天生純毒般,只是導致人喪失聽覺和音道,在中原是聞所未聞、見所未見,隨軍軍醫大夫們看過問診後都皺眉搖頭,束手無策,只能開些清熱,解毒的藥方,根本無濟於事。

孔明心情很是沈重,看著月英一碗接一碗艱難的喝著烏黑濃郁的苦藥,但病情卻一點也沒有好轉,她的不安她的恐懼,她沒有安全感的憂郁讓他很是心疼,幾天來眾將軍士參謀都是小心翼翼的見機行事,對蠻軍的剿滅更是積極只怕惹到心情不好的他。
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
早上,月英一如既往的起床和孔明洗漱用餐後,孔明去了前寨公辦,她閑來無事則呆在帳裏書寫記錄。

聾啞的世界是安靜無擾的,她煩躁惶惶郁結不安了幾日,隨著在練寫書法中,竟然找到了撫平她不安心平如鏡的心境。

摹寫著孔明的字,一如他的人般瀟灑又一絲不茍,一字一句,越摹越上手!不知何時孔明已經站在她的身後凝視著她摹寫他的字,眼眸裏是溫暖和絢的歡顏喜悅,看見她看到他時的羞窘,溫柔一笑,滿含笑意的不知在說什麽。

他神情愉悅,喜形於色的臉色,了解如她,月英知道他這是有什麽難題得到了解決,從內心的開心,一掃近幾天來因為她的聾啞而隱忍擔憂的陰郁,雖然不知道他究竟解決了什麽事,但看見他的歡喜,她也忍不住替他高興,情不自禁便展開了無聲的笑容。

看見她笑出來,孔明心情更明朗,自她中毒以來,她的煩躁不安沒有安全感,他都知道,但如今征蠻的半路上,他得要把精力全都投入到戰事上,而不能陪著此時最需要他在身邊陪伴給予安慰的她,只能盡量的有一點時間,都忍不住回來看看她,他欠她的已經多不勝數!雖然知道她現在聽不到說不出,但他還是想要跟她分享他的愉悅。

順手握住她拿筆的手,從後擁抱著她,就著她剛剛臨摹的書頁上,一起寫下了四個大字,萬安隱者!

萬安隱者!月英很是奇怪,那是什麽?

接觸到她疑惑的目光,孔明笑得溫暖深意,親吻了下她的額頭,示意安慰!

侍衛兵士進來回報,孔明臉色更喜,立刻拉著月英一起出去了。

月英不知他要帶她去哪裏,外面已經備好了車輛軍隊,孔明將月英抱上了車輛,知道她此時因為聽不到說不出的惶恐不安,他棄馬也坐在車上陪她,一直緊握住她的手。

盡管不知他們這是要去哪裏,他臉色的喜悅和溫和的目光,一直牽著她手的大掌溫暖而穩當,給了她一股安全感,有他牽著她哪裏都不怕。

車輛在一座清幽奇谷前停下,山谷前已經候著一隊軍士,為首的將士王平和馬謖等一齊迎上來。

孔明下車將月英也抱下馬車,馬謖行禮上前和他交流。

月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,但看得出他們都是興奮的,察言觀色看見王平等將士臉色不好,眉頭緊皺煩躁不安又憤然惱恨,她聾啞後感覺特別敏感,他們雖然惱怒不安的煩躁,卻沒有上前和孔明道訴,只是由馬謖一人和孔明說著什麽,必定是事出有因,而且他們的神色和她剛剛得知自己中毒說不出聽不到時很是相似,難道他們跟她一樣都中了毒也說不出聽不到?

孔明牽著月英的手,跟著領路的軍士向谷裏走去。

月英瞥見王平等將士尾隨在後,大隊的軍馬浩浩蕩蕩,嚴酷肅穆的整齊行動,沒有一人開口多言,更覺怪異,他們這是要去哪裏?

面對她疑惑的神色,孔明只是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,輕輕拍了拍她的手。

沿著一條清澈透底的小溪,行走了將近二十裏,看到小溪的盡頭處有一座小庵,孔明眼裏露出喜色,吩咐馬謖讓將士們原地休息等待,他帶著數名軍士和月英直進庵裏。

安樂庵!

看著迎接他們走出來的老者,雙方見禮,月英猜測他或許就是孔明寫的萬安隱者,他們此行是來尋他……求醫!

雙方談了半響後,萬安隱者親自帶領指引王平等將士們走到庵後的一潭水泉前,王平等眾將軍馬等喝了泉裏的水,吐出了惡涎便能開口說話。

月英一陣驚奇,這泉水真是神奇,有治病解毒的功效,那她的聾啞是不是也可以治好,禁不住轉頭看向身邊的孔明。

孔明溫柔的看著她伸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,拉著她走到萬安隱者的前面道:“老先生,內子和眾將士誤飲啞泉不同,她是中毒耳不能聽,口不能言,煩勞先生看看,可能給她解毒,孔明感激不盡!”

萬安隱者詫異的看向月英,她雖然身著戎裝,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是個女子,只是想不到她竟是孔明的妻子,更想不到的是身份尊貴的丞相夫人,竟然會不辭勞苦隨軍征戰,想來丞相夫人在諸葛丞相的心裏占了多重要的位置。

“請丞相和夫人到裏面祥談!”

☆、頭蠱

坐在草庵的堂上,萬安隱者仔細的給月英切脈檢查,一番望、聞、切、問後,點頭確定道:“夫人不是中毒,而是中了蠱。”

孔明一怔,中蠱?什麽是蠱?蠱是什麽?他是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。

幸虧月英聽不到他們說什麽,否則她要是知道自己中了蠱,只怕要嚇得混飛魄散、寢食難安,中蠱這麽個如雷貫耳的神秘巫術,她真是好運得可以去買j□j。

“蠱是南方一種神秘的巫術,在這南蠻之地不少見,是蠱人養殖出來專門害人整人自保的巫蟲,它們各式各樣有不同的功能,被下蠱的人會隨著不同的蠱蟲讓人受到不同的折磨傷害。”萬安隱者耐心的給他講解解釋。

孔明心一頓,她中了蠱是說明她身體裏有那種可惡的巫蟲,情不自禁看向一臉平靜卻茫然不知的月英,幸好她聽不到。

“先生的意思是內人被人下了蠱才導致聽不到聲音說不出話來?”孔明臉色沈了下去,這簡直是不可思議,單憑一條蠱蟲便讓月英遭受那些罪難,真是天下之大,無奇不有。

萬安隱者笑道:“蠱蟲懼冷,在北地生存不了,丞相身居北方冰雪之地,是以不知此物,南蠻多有不少人繁殖養這些小東西,只是不知夫人來到此地得罪了何人,被人下蠱報覆?南人養蠱大多是用來自保害人或報覆,夫人中的是頭蠱,所幸夫人身體狀況良好,只是毀了耳朵的聽力和嘴巴的話音,一般人中了頭蠱是要毀掉耳朵、眼睛、鼻子、嘴巴的。”

孔明臉色一變,眼裏燃起了熊熊怒火,耳朵眼睛鼻子嘴巴全部要毀掉的話,那月英會變成什麽樣他不敢想象,卻足以讓他震怒。

月英只是隨軍出征呆在後勤,她能得罪什麽人?要說得罪人他做為南征的統領,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他才對,而月英只是無辜的喝了那碗為他準備被下了蠱的甜羹,替代了他中了蠱。

“既然知道內人中了何蠱,先生可有辦法解救?”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先治好她。

“你們北方有一句話是解鈴還需系鈴人,每個人的蠱都是獨有的,只有下蠱的人才有解蠱方法。”

“除此沒有其他的辦法嗎?”如果真如此,那他就誓要全力剿滅孟獲全族,徹底的連根拔起不給他有一絲覆燃的機會,雖然這對蜀國不是最好的方案,但為了月英他卻要非如此不可,月英是他的愛,是他虧欠了一生的愛,他絕不允許她受到一絲惡意的傷害。

萬安隱者看見他眼裏的決絕淩然凜冽,有種人理智永遠占據他的神經意志,有所為有所不為,永遠分得清事情的輕和重,穩和當,不會讓突如其來的意外之事打亂原有的計劃,但是如果抵觸到他的逆鱗底線,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推翻之前的計劃,維護他的逆鱗底線至上,諸葛孔明就是這種人。

“還有一種方法,不知丞相可能接受?”

“先生請說!”

“以毒攻毒!以蠱制蠱!”

孔明身子一僵,不由自主看向一直凝神察言觀色的觀察他們神色的月英,月英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麽,但孔明細微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裏,他們相知相伴了二十年,他是什麽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,運籌帷幄、料事如神、決絕果斷,決定了的事便會全力以赴的做到,如今他眼裏有了一絲猶豫的顧忌,想來是治療她的方式有些風險,他在思量要不要冒這個風險。

微微一笑,月英眼裏是風輕雲淡的流動,看著他的眼睛堅決的點了點頭,即使是現代做一個簡單的手術,也是有風險的,她願意冒風險試一試,不想做聾啞人一輩子。

孔明握緊她的手,心裏在抽痛著,對她的歉疚更甚,又是因為他,她才要冒這些不知的風險吃苦受罪,他能為她做到的就只有永不背棄了。

“頭蠱是最簡單易養的蠱蟲,生命力並不頑強,我這裏有一對子母金蠶蠱,最喜歡吃這些低下三流的蠱蟲,現在我用金蠶子進入夫人體內吞食掉頭蠱,然後用金蠶母招喚牽引金蠶子出來,清除了夫人體內蠱毒,自然就會痊愈。”萬安隱者拿出一對金色的小蠶解釋道。

盒子裏一大一小兩條金色的蠶蟲,蠕動著爬行,月英看著毛骨悚然,只覺得一陣惡心全身毛毛的,這蟲子用來做什麽,難道要她吃下去?想想就覺得恐懼惡心,難怪孔明會猶豫不決,不著痕跡的靠近孔明,她萬萬接受不了的。

孔明斂眉盯著金蠶,也不動聲色的將她護在懷裏,把這蠕動的蟲子放到她身上,他很是心疼。

萬安隱者微笑道:“不要害怕,金蠶是最幹凈的,不會給夫人身體留下什麽不好的東西。”

孔明沈吟了下,無奈道:“好的,請先生一試。”問清怎麽把金蠶放進月英身體裏,他將她擁入懷裏,把她的腦袋按在胸膛上緊緊的摟住不讓她動彈。

萬安隱者用小刀劃破月英的手腕,鮮血流出來後將金蠶子放在傷口上,金蠶子沿著她的血管鉆了進去!

月英身子一抖,手被劃破後她感到有什麽東西從她手上爬進去,不停的爬動,順著她的血管在她身體裏上下爬行了一圈,又癢又痛又難受,讓她全身毛骨悚然恨不得用手去撓去抓去掐,但孔明緊緊的將她摟著按在懷裏,讓她絲毫不能動彈,呻.吟不出,呼喊不出,哭叫不出,只能不停的顫抖著身體無聲的哭泣。

她身體受折磨不停的顫抖,孔明心裏絞痛著只能按住她不給她亂動,心疼得只能不停的親吻她的頭發和冒冷汗的額頭以示安慰撫順著她,給予她支持。

一柱香的時間後,萬安隱者才用金蠶母召喚金蠶子從月英的身體裏出來後,給她手腕的傷口抹上藥膏止血。

月英如同全身抽空般無力的軟在孔明懷裏,即使他早已放開了力道只是摟著她,她也沒有力氣起身坐著了。

孔明看她在他懷裏喘著氣,虛弱的閉著眼睛疲勞過度般,問道:“如此內人已經沒事了嗎?”

“蠱毒已消,夫人只需好好休息一下補補身子便沒事了。”萬安隱者收起金蠶,喚小童端出一杯清茶,讓孔明給月英喝下徹底清除餘毒。

孔明急忙向他道謝,吩咐馬謖送上謝禮,萬安隱者卻推辭堅持不受,孔明感慨著也不強迫:“先生高風亮節,幫了孔明大忙卻不受謝禮,孔明不敢強迫,請問先生尊姓大名?”

萬安隱者含笑道:“區區小事何足掛齒,孟獲本是南蠻之害,累丞相遠來除害,尊姓不敢,本姓孟名節,乃是孟獲的長兄,孟獲逆天行事,不知好歹覬覦天朝,為害南蠻,孟節相勸不得,煩勞丞相遠征甚是慚愧,能為丞相效舉手之勞,丞相不怪罪如何還能受丞相謝禮!”

孔明一陣驚奇,謙遜道謝了一番後很是感慨,一母同胞卻是儼然不同的性質氣度。

待月英喝了茶休息了片刻,身體恢覆了一些,孔明才拜謝了孟節辭別離去。

離開萬安溪谷,大隊人馬等候在谷外,連同誤飲了啞泉得到泉水解毒的王平和其部下軍士。

孔明還是陪著月英坐在馬車上回去,他把她的手握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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